“咳...”厉旺生掩唇低咳了一声。“不是这样的。”锦秀急忙要为厉旺生辩解。厉旺生一按锦秀的手,柔声劝道:“还是生下来吧,你要是不想养,我来养。”“你一个男人,怎么养?还是对你媳妇好一点,跟她把婚复了,等她生下来,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是,好,好的。”厉旺生一头一脸的汗,不过,医生说什么他就应什么。怎么看都不象是个会休妻跟妻子离婚的男人。...
“锦秀,那你答应嫁给我了吗?”厉旺生兴奋的一把握住了锦秀的手,剩下的面也不吃了,现在就想锦秀答应嫁给他。
“吃面。”锦秀借着吃面的这个借口,拿起筷子的动作不着痕迹的挣开了厉旺生的手,继续闷头吃面。
厉旺生看着碗里的面,却再也没有食欲了。
下午医院上班,锦秀早早的就到了医生办公室。
“陈锦秀,怀孕六周,目前胎儿一切正常,只是你腹部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医生看到她的检查报告单,问了过来。
“受伤了。”锦秀轻描淡写的。
至于原因,她不想说。
她不想说她是被蒋柏激怒了,自己划开了自己的肚子。
不然,不知道原因的,还以为她是个狠心的母亲。
“好吧,你怎么受伤的我不管,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你是真的要做人流?”
“对,越快越好。”她请医生开单检查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想,这个女医生居然关心了过来,“夫妻吵架了?要离婚?”
“是,已经离婚了。”锦秀也不掖着藏着,她说的是事实,她和蒋柏已经离婚了。
“呃,我看你们小两口感情挺好的样子,你丈夫对你不错,你走到哪他推你到哪,还给你递水喝,你们这是真离了?”医生不解的继续问。
锦秀这才反应过来,医生是把厉旺生当成是她丈夫了。
苦笑了一下,“医生,我只想做人流手术,现在能预约吗?”
做个人流这么麻烦吗,检查这检查那不说,还要查户口的样子,可在她之前检查的女人可没这么麻烦,直接就约到了人流手术的时间了。
“陈锦秀同志,之所以问你这么多,是想劝你留住这孩子,你子宫严重后位,怀孕的几率很小……如果这一胎不要的话,还有可能因为人流手术的后遗症造成你终生不孕……所以,如果你们小夫妻要是能和好复婚的话,我建议还是把孩子留下来的好。”
「轰」的一下,锦秀大脑已经乱成一团了。
她之前恨蒋柏让人挖掉她的子宫,就是不想失去做女人的权利,可听医生这样的话语……假如她真的流掉了这个孩子,以后就再难做母亲了。
双手攥紧了衣角,她犹豫了。
“锦秀,留着吧,一直让你留着的。”一旁,厉旺生小声的规劝着,对于医生认定他们是小夫妻两,锦秀没解释,他就也没解释。
毕竟,倘若他说不是锦秀离婚的丈夫,那他一个男人这样照顾锦秀……在外人的眼里,也是不合规矩不合常理的。
锦秀艰难的抬头,“医生,如果真的做了人流,我将来再怀孕的可能性有多少?”
“可以说是万分之一吧。”
锦秀又纠结了,“那就是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不是?”
“嗯,也不是绝对没可能的。”
“要不...”锦秀转向厉旺生,厉旺生一把捉住她的手,“锦秀,生了吧,总是你的孩子。”
总是你的孩子。
总是你的孩子。
就这一句,锦秀又泪崩了。
是的,孩子是她的。
只要她不把他想成是蒋柏的,就好了。
不然,如果以后再怀不上孩子,她一辈子都没指望了。
没有孩子的未来,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锦秀,你爸妈就你一个女儿,倘若你不能...”
“喂,这位先生,虽然你们离婚了,可她还怀着你的孩子……再者说了,你以前不是也叫她爸妈做爸妈吗,怎么就你爸妈了?你这是给孕妇心里添堵。”医生看着厉旺生不顺眼了,看着人模狗样挺好看的,可是哪有管岳父岳母叫你爸妈的。
她也是女人,她对这样的男人有意见。
“咳...”厉旺生掩唇低咳了一声。
“不是这样的。”锦秀急忙要为厉旺生辩解。
厉旺生一按锦秀的手,柔声劝道:“还是生下来吧,你要是不想养,我来养。”
“你一个男人,怎么养?还是对你媳妇好一点,跟她把婚复了,等她生下来,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是,好,好的。”厉旺生一头一脸的汗,不过,医生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怎么看都不象是个会休妻跟妻子离婚的男人。
医生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把决定权交到了锦秀的手上。
毕竟,她要是不想生,他们再怎么劝也没用……因为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就算是不做人流手术,她搞点其它的小动作,胎儿也能流掉。
锦秀扭头看了一眼外间还在排队的病人,她真不能浪费公共资源了,“好,那就留下吧。”
不过,孩子只是她的孩子,与蒋柏无关。
听到她说留下,医生松了口气,“陈锦秀,孩子是我劝你留下的,但是留下后也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你这肚子上的伤口必须尽快愈合……否则,胎儿一天天长大,伤口就再难长好了。”
“我知道,我要怎么做?需要住院吗?”
“先住院吧,等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再出院,同时也保一下胎……不然,看你的检查报告,这孩子最近有过几次险些流产的迹象了,真是个命大的孩子。”
锦秀低下了头,都是她不好,如果不是她和蒋柏的原因,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乖乖的,好好的。
这几次的流产迹象不是孩子的原因,是他们大人人为的原因。
锦秀住院Ṗṁ了。
妇产科和外科两个科室的医生围着她转。
实在是她这个病例太特殊了。
又要保证胎儿成长,又要保证伤口愈合……因为要顾忌她肚子里的胎儿,所以用药上也很麻烦,这不能用,那不能用。
好在,院方很重视,让她能安心静养。
锦秀每天的任务就是吃饭睡觉,输液和散步。
每次饭后在医院的院子里转一圈,望着蓝色的天空,她常常觉得自己象是在做梦一样,一切都象不真实似的。
不用育苗,不用插秧,也不用拔草和补苗,乡下的活,全都不用做了。
可一天不干活,她就别扭。
让院里的小护士买了些毛线,锦秀织起了毛线活。
小毛衣小毛裤,还有帽子鞋子,每一样都代表着她对未来孩子的憧憬……除了还不能出院以外,她很满足现在这样的生活。
只是,欠厉旺生的越来越多了。
他卖糖葫芦和挣工分赚的钱和粮票都拿来贴补她了,让她很自责。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蒋柏了。
“查房了,查房了。”放下手里的毛线针,门开了,十几个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入,这是周一例行的全科室查房。
“陈锦秀。”医生喊了一嗓。
“到,我是。”
主治医生瞟了她一眼,例行公事的道:“伤口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医生,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再住下去,她觉得自己要废了。
医生走到床前,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再把她交给妇产科的女医生检查了一下胎儿的情况,道:“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今天就出院吧,不过,记得后续复查。”
“好。”锦秀一喜,要是手里有鞭炮的话,她都想冲出去放一挂鞭炮了,再住下去,真的要疯掉了。
就觉得没病的人都要给住成有病的人了。
回乡下的厉旺生赶回来的时候,锦秀已经整理好了所有的东西……如果不是不好意思不辞而别,她已经离开了。
“可以出院了?”厉旺生看到收拾好的整整齐齐的东西,猜到了。
“嗯,拿一下出院手续就可以了。”
“我拎东西,你去吧,住院费什么的昨天我都查了,只剩不少,剩下的退回来就可以离开了,你去办吧。”厉旺生拎起了东西。
锦秀住了大半个月的医院,还真的挺多东西的。
锦秀去收银台结了帐,果然还剩一百多块钱。
没想到有这么多,她忍不住的问过去,“一共多少?”
“七百三十一块三毛二。”
“好的,谢谢了。”半个多月的医药费,居然花了这么多。
再加上需要另算的这些天早中晚三餐的伙食费,锦秀觉得欠着厉旺生的越来越多了。
接过剩下的一百多转身离开,她心底一阵难过。
就凭她现在每天出工赚的工分,就算是一年不吃不喝,最多也就能攒三四百块。
更何况,她怀孕了,为了宝宝健康,也要吃一些有营养的。
“切,这年头果然长的好看有资本,瞧瞧,住个院一个管付钱一个管照顾,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种是付钱的呢,还是照顾的呢?”
锦秀听到这里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摇了摇头,这应该是说的别人吧。
毕竟,妇产科里那么多大肚子的。
她这里付钱的和照顾的都是厉旺生一个人。
摇了摇头,锦秀快步离开与拎着大包小包的厉旺生汇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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