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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31 23:56    编辑:xiaohua
  • 嘉弥钱荣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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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荣娄 状态:连载中 类型:豪门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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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弥钱荣娄小说》 小说介绍

“你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去。”为了让她放弃不着调的想法,娄樾很大声的冲她喊,声音撞在墙壁上又弹回来产生回声。苏琦峻深吸一大口气,随后便噎住了。“看吧,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娄樾搓着已经没有余温的手背,失望的望向刚刚熄灭的炉膛,“这里可不是温柔乡,天气只会越来越冷,你不冻死在今天晚上就冻死在明天晚上。”...

《嘉弥钱荣娄小说》 第18章 免费试读

  娄樾睁着眼睛一直熬到天亮,也没能等到娄嘉弥回家的开门声。第二天她的嘴唇毫无血色,脸色白的像张一捅就破的宣纸一样。但为了不让苏琦峻也变成这幅鬼样子,她必须强撑着去给她送吃的。
  崔步青要陪着她一起去,还很绅士的主动帮她拎装食品的袋子,娄樾一开始是拒绝的,不过他厚着脸皮说:
  “我住的离那很近,不过是顺路回家罢了。”
  从上车到下车,娄樾脑子里全是父母昨晚的争吵,心情跌到了谷底,崔步青带着满腔的热情和她聊起最近颇具话题度的电影,但她一句都不搭腔。两个人仿佛真的是一对恰巧同路的陌生旅客。
  在趟过教堂不远处那片长满杂草的荒地时,崔步青再也忍不住了。
  “你还打算和我赌气多久。”他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走在前面的娄樾打了个激灵,停下脚步,说实在的她一时间没有听懂:“什么?”她今天的声音就和她的肤色一样脆弱。
  “那不过是个漏洞百出的谎言,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原来他还停留在医院的小误会里。娄樾很是厌恶的皱了下眉头,崔步青的形容就像只蠕动的蚯蚓一样令她很不舒服。不过她还是压着火气回应:“我都已经忘了。我是在想别的事情。”
  “你嘴上说忘了,可行动上一点也没有。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故意找个理由闹别扭,好在男人的焦虑中看到自己的存在感。”
  这番话倒是把娄樾逗笑了。“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但我今天不想讲话真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罢她很气愤的撩拨开无辜的野草,迈着大步朝前方走去。而崔步青追了上来,他用男性与生俱来的压倒性的力气按住她的双肩,强迫她停下来看着自己的眼睛。
  哪怕他那双眼睛生的如翡翠一样漂亮,娄樾今天也没兴趣欣赏。她以为他是有什么极其深刻且感人的话要说,但是没有想到,崔步青毫无预兆的吻在了她的嘴唇上。
  “滚!”
  娄樾怒吼着把他推开,风中的野草都在她的吼叫声中瑟瑟发抖。这激烈的反应显然超出了崔步青的预料,他彻底惊呆了,站在那里下巴久久的合不上,在设想中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一幕。
  “你怎么了?”他的口气里满是疑惑。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娄樾额头上鼓起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明明就喜欢我。刚才在车上,你还故意找机会靠在我的肩膀上,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
  “我只不过是困得要命,所以睡着了,你个白痴!”
  娄樾无暇顾及自己的容貌。口水随着她的叫骂声飞溅的老远,就像个上了年纪的泼妇一样,她那本来迷人的脸蛋丑陋的扭曲在一起。但此刻的她巴不得如此,最好再难看点,好让崔步青落荒而逃再也不要纠缠自己。
  “你们女人永远口是心非。”崔步青斜着嘴巴,仿佛是他受了莫大的委屈,“明明爱了又要假装矜持,你会和一个陌生人冷战吗?不会,对不对,还非要我说破。你故意不理我恰恰就是爱我的表现。”
  “冷战?”
  娄樾看崔步青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自信过头的疯子,除了苦笑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临近崩溃的心情。
  “我还真是……真是开了眼了。先不论我喜不喜欢你,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真的喜欢,难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难道我所有的情绪就必须和你有关?怎么,你是太阳的私生子吗,我开心是因为你,不开心也是因为你,如果我们真的结婚了我是不是要跟个向日葵似的天天围着你转。”
  一些晶莹且洁白的东西从天上飘下来,今年疆其的第一场雪,来的很是时候。不成气候的微小雪花无法在他们的身上立足,两具愤怒的躯体如火炉一样,足以把所有妄图靠近的寒冷都消灭。
  娄樾这番发自肺腑的宣泄如尖刀tຊ一样刺痛了崔步青,他的脸上只剩下失望。他仰面看着天空,似乎是想向掌管命运的存在讨个说法,湿润的白气才刚从他的口中冒出来转眼间就化为了乌有。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他有气无力的说着,本来自信满满的发梢也都耷拉下来,刚才的争吵已经使他枯竭,“但是你这样忽冷忽热,让我很害怕。”
  “如果你想要的爱情,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甜蜜的黏在一起,是和你在一起就代表着我要彻底放弃我本来的生活。”娄樾停下来缓了缓,光是说出这两句话都令她窒息,“那我们还是算了吧,这种压力我无法承受。”
  娄樾想彻底解决这种荒诞的争吵,最好是一了百了以后都不要有。她知道这很冷酷,但感觉告诉她就该这么做,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崔步青的期待就像绳索那样勒的她喘不过气。她真真切切看见他们之间有一道深邃的沟壑,而且她确定自己没有力气翻过去。
  心态失衡的崔步青高声喊到:“就因为我刚才吻了你?这很过分吗,这不过是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情。”
  “我觉得太快了。”
  “哪里快了?”
  “就因为你有张还不错的脸,我就应该急不可耐的求着你上床,这样才符合你的设想,是吗?还真让她说对了,你果然和你爸一样恶心。”最后那句话娄樾格外用力。
  这似乎触动了崔步青心底里最不容窥觊的地方。他气势汹汹的,像一座山似的冲着娄樾走过来,在那双露着凶光的眼睛里,丝毫看不见他刚才亲口描述的爱意。
  “是谁在传闲话,谁告诉你这个的。”
  刚才话一出口娄樾就后悔了,她咬紧了牙关不敢回答。她想要快点逃离这个陌生的崔步青,伸手去拿他抓着的装满食品的袋子。但后者高高的举起胳膊就让她扑了个空。
  “是她吗?”
  崔步青指着袋子说。然后不等娄樾回答,他就像是已经知道答案了似的,把那袋子用力摔在凹凸不平的荒地上。看到里面的东西还没有摔烂,他又上去补了几脚,把里面的饼干和矿泉水踩成一团恶心的烂泥状。“我叫你嘴碎,来,我帮帮你,这样才好下咽。”他和发了失心疯一样叫骂着。
  强烈的愤怒和恐惧令娄樾浑身发抖,因为力量上巨大的差异她无法阻拦,只能站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
  “你真是个混账!”
  她剧烈的喘着粗气,从地上捡起石头朝着他丢过去。崔步青用胳膊护着脸,恶狠狠的瞪了她一下,最后还是选择退让而不是冲上来报复。
  “告诉她这是她应得的,”他倒着往后面走,嘴上还喋喋不休,“烂嘴巴的人就应该吃这种烂兮兮的东西。”
  娄樾继续用石头砸他,像对待不值得同情的豺狼一样。直到他彻底跑出了她力气所能够到的范围,这场磨人的冲突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她从地上捡起勉强还可以送入口中的食品,带着刀绞般的心情把它们擦干净。来到旧教堂之后,她迫不及待的奔赴神父的房间,想要早点给苏琦峻倾诉刚刚发生的混蛋事。
  但苏琦峻不在那里,只有她的书孤零零的待在床边。娄樾用余怒未消的嗓音大声的呼喊她,这土匪般的声音在荒凉且空旷的教堂里横冲直撞。很快她听到了微弱的回应,于是继续喊叫以换取更多的方向,并顺着它们慢慢的摸过去。最后,在厨房里找到了正在生火的苏琦峻。
  这个高个子女孩很吃力的蹲在炉灶边,她的个头并不擅长干这种事情。她用手掌小心翼翼的护着飘忽不定的小火苗,还提醒走进来的娄樾慢些,不要卷起太大的风。
  “你在干嘛?”娄樾问。
  “你觉得呢。”
  苏琦峻已经冻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她找了些足够大的旧门板堵在破损的窗户上,但这实际上于事无补,这栋教堂的破洞绝不是花一个下午就可以数清楚的,凛冽无情的寒风从所有她想象不到的缺口涌进来。它们不知疲倦的驱逐她,提醒她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客人。
  当苏琦峻看到娄樾手中那堆残渣时,她脸上的最后一丝红润都退却了。
  娄樾急不可耐的把整件事都说出来。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像个指挥家,那尖锐高亢的嗓音又像个歌唱家,她的讲述中带着明显的情绪,亦或是说,因为讲述她心中本来已经渐渐消散的愤怒又重新聚拢。这种打着灯笼都碰不到的倒霉事不能只有她一个人承受,必须要找个伴儿,两个人一起才能想出更多腌臜崔步青的词语。
  但是苏琦峻却笑得无比开心,她悉心照料的火苗刚刚被风扼杀在了摇篮里,这也没有阻碍她的笑容。
  “我早就告诉过你那家伙不是什么好鸟。”她得意洋洋的讲。把塞进炉膛里的树叶抓出来,在手心里揉搓的更碎些,再度点着,“你应该庆幸那只是一个吻,至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这代价还是可以接受的。”
  娄樾的脸比窗外的天气更加阴沉,仿佛是生了场大病。“水也被踩烂了,想漱口都漱不成。”她怨气冲天的叨叨着,然后停顿片刻,竟然又开始为他找托词:“不过仔细想想他也没有恶意,他只是太在乎了。”
  “我的祖宗啊!”
  苏琦峻找不到更文明的措辞来表达她的心情。她从刚刚燃着的炉膛里抽出一根红灿灿的小木条,像驱魔似的,用它在娄樾的身前来回划着十字。她的嘴里还念念有词,说出来的东西乍一听很宗教,仔细听又很不宗教。
  “万能的主啊,请你拯救她的灵魂吧。赐给她一双没有瞎掉的眼睛和不会胡言乱语的嘴巴,还请你不要责备她,这绝非她的本性,她只不过是把脑子换成了美貌。”
  娄樾扒拉开那根燃着的木条,把很难下咽的食品丢在苏琦峻身上。骂了一句:“幼稚。”
  而苏琦峻很淡定的拍了拍衣服上的饼干屑。慢条斯理的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来回摇摆的臭毛病。虽然这话很不好听,但苍蝇叮的的确都是有缝的蛋。你要知道,拒绝不坚决就等于坚决不拒绝,如果你还是习惯性从垃圾堆里挑金子,每次都留有余地,那这种悲剧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你身上上演。”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也不看看现在是谁住在垃圾堆里。”娄樾的眼睛扫过这间约等于一无所有的破屋子。
  苏琦峻吸了一大口凉气,嘴巴里发出一长串啧啧声。“我算看出来了,爱情和理智的确不能共存。迟早有一天,咱们两个会因为他而分别。”她感叹道。
  “多担心眼下吧。”娄樾的嘴角无奈的抽了一下,“我的口袋也见底了,没办法再继续养着你。”
  “你少来这套,其他人不清楚我还能不知道吗。你只要哼哼两声,那个视你如命的老爸就会上赶着把钱往你手里塞。”
  这句话正中娄樾的下怀。她把昨晚发生的争吵毫无保留的讲出来,之后她眉头紧皱整张脸有气无力的耷拉着,仿佛比刚进来时老了十几岁。那些本该随时间而褪色的糟糕记忆又再度活灵活现,抱怨是一杯包装精美的毒酒,她并不知道散播痛苦并不会减轻痛苦。
  看着娄樾那惹人心疼的憔悴摸样,苏琦峻也不好意思再说风凉话。“所以小金库闹脾气了呗。”她撅起嘴巴嘟囔着。
  “就到此为止吧,你闹了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我当然会回家,但是——”苏琦峻咬着嘴唇没有把话说完,她抡起胳膊,用带着火星的木棒抽打布满尘土的灶台边沿,过去了好些天她的气还没有消,一提到寒心的家她就忍不住想破坏点什么,“不是以这种投降的方式灰溜溜的回去。”
  “要不然给你租个轿子?”娄烨剜了她一眼。
  “你以为我在无理取闹吗。才没有,我不是为了耍脾气而耍脾气。”
  苏琦峻在狭小的厨房里肆意宣泄着不满。一个什么错误都没犯,只剩下半边的破竹篓,只因为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内,就遭到了被踩扁的命运。随后她一边义愤填膺的说着,一边把踩扁后的竹篓踢去房间的另一头。
  “我只是希望能让他有所改变。如果我先低头,下次他还是不会尊重我。”
  娄樾只是呆呆的听着,耷拉着脑袋靠在门边上。但苏琦峻专门弯下腰来盯着她的眼睛,像个严苛的教官一样,仔细检查学员有没有认真听讲。娄樾只好不情不愿的,拖着长长的尾音说:
  “道理谁都明白,可是……”
  “你也要掌握点度。比如说,我爸打听我下落的时候,你可以旁敲侧击的,我是说,别太明显,迂回点,透露一下我在哪里。否则,他这辈子可能都想不出答案。”
  娄樾非常不想开口,她tຊ先是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实际上很通顺的嗓子,又用双手捂住嘴巴吹气取暖。直到实在想不出小动作了,才用低沉且沮丧的嗓音说: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情况。也许……你爸爸从来没试图找过你。”
  “他当时是那么说的,但那是气话。”
  “如果不是呢。我这几天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班主任联系过你爸好几次,但他的回应从来都是——”
  苏琦峻的脸绷的比鼓还要紧,她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睫毛都不抖一下。
  “他说你不会再回来上学了,还撒谎说你就在家里,让学校别瞎操心。”
  厨房里寂静的连喘息都听不到,仿佛一切声音都已经被掩埋在了这场冰冷的初雪里。苏琦峻花了些时间保持冷静,她努力装出一副全在意料之中的样子:
  “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得了吧,面对现实好吗。”娄樾已经冻透了,她缩紧了身体双手环抱在胸前,说话间下意识的挪着小碎步朝那不温不火的炉灶靠过去,“如果你爸真的想找你,他早就报警了。我每天都会从你家的商店门口经过,可他看起来一天比一天悠哉,哼着小曲,欣赏他那些宝贝照片。仿佛家里连猫都没有丢掉一只。”
  苏琦峻急促的反驳道。“他肯定是知道我在这里,还知道我吃喝不愁也没危险,所以才敢继续和我赌气。我毕竟是他亲闺女。”
  “随便吧,如果这能够让你觉得更舒服点。”说罢,娄樾彻底闭上了嘴巴。
  她们达成了一种虚伪的一致。苏琦峻去墙边拿了些之前准备好的碎木头,丢进还不够旺盛的炉膛里,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尴尬的沉默和柴火的炸裂声。她一开始还能很有耐心的一小块一小块往里面丢,后来手上的速度就越来越快,大概在还剩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像疯了似的将它们一股脑全都塞进去。
  这个粗暴的举动差点压灭了里面所有火焰,但她并没有恢复冷静,而是满目狰狞的呲着牙齿,很用力的在上面踩了几脚。飞溅的火星如逃命一般从炉膛里迸出来,最后全都化作愤愤不平的灰烬。
  “好啊,那就杠到底呗。”最后她还是承认了,那怨怒的口吻里夹杂着破罐子破摔般的无畏,“我豁出去了,只要他不来找我我就一直住下去。”
  “你能不能说点靠谱的。”
  “他等着吧。”苏琦峻的下巴正在剧烈的抖动,她凶巴巴的瞪着前方,就好像苏猛就挂在她面前那堵风化蜕皮的墙上,“我躲个十年、二十年的让他见不到我,我倒要看看他着不着急。”
  “你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去。”
  为了让她放弃不着调的想法,娄樾很大声的冲她喊,声音撞在墙壁上又弹回来产生回声。苏琦峻深吸一大口气,随后便噎住了。
  “看吧,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娄樾搓着已经没有余温的手背,失望的望向刚刚熄灭的炉膛,“这里可不是温柔乡,天气只会越来越冷,你不冻死在今天晚上就冻死在明天晚上。”
  苏琦峻小声的嘀咕着:“有泼冷水的功夫,你不如给我送床被子来。”
  “想都别想。”娄樾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她的双脚交替着在原地踏步,以此产生些可怜的温度使自己在离开前不会生出冻疮,“先不说我资金窘迫的问题。就算买得起,我也不会。这不是在帮你,是在害你。要是再继续纵容你,我会后悔死的,我可不想到时候在你硬邦邦的尸体上哭晕过去。”
  “嚯。”苏琦峻很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真够意思。”
  娄樾再次尝试着劝她。“回家吧,这样耗下去是个无底洞。”
  “你不帮我也有办法,我在附近发现个好地方,运气好的话一个子儿不用花就能弄来整套过冬的衣物。”
  看到娄樾欲言又止,不甘心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纠结模样,苏琦峻像这里的主人似的下了逐客令。“回去吧,大小姐的身子可别冻出毛病来。”她蹲下去再次倒腾那堆命运多舛的炉火,没有一点打算送送娄樾的意思。
  这场雪一直下到了凌晨,等大多数人闭上了眼睛它才悄悄的停下。今晚的街道上人烟极其稀少,连过往的车灯都哆嗦着如逃命般一闪而过,但凡有个说得过去的桥洞可以钻,就没人愿意傻乎乎的出来受罪。
  但是在距离旧教堂大约一公里的回收站外,却出现了一个不惧严寒的身影。虽然那身影鬼鬼祟祟的缩着脖子,但依然可以看出来她个头不小。仗着一双过人的长腿,她没有费太多的力气就翻过了护栏,落地时,厚厚的积雪把她的脚步声藏了起来。
  她没有带任何照明的设备,也没那个必要。在她的脚下就有一面现成的镜子,雪后晶莹剔透的苍茫大地会把月亮的光辉揉碎,均匀的涂抹在每一个狭小的角落。
  朝冻僵的手上吹了口热气,她抓紧时间往里面走,必须要赶在彻底冻僵之前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很不错的办公椅,完完整整没有破洞,比她书桌旁的不知道好出多少。她实在没忍住,拍掉积雪坐上去试了试,屁股仿佛瞬间被蓬松的鸭绒所包围。但这椅子越舒适她就越悲伤,那有限的双手无法承载无限的需求,她强迫自己站起来,不要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
  她小心翼翼的向前探索,强忍着,不去看那些非常值得却不必要的东西。小半分钟之后,她非常幸运的,没有错过那堆差点就被雪花遮盖住的旧衣服。不论这些服装之前被冠以多么昂贵的品牌,在这里都要被打回原形,它们的本质就是布料,在‘五元一件’的小纸板旁下没有特例。
  她兴致勃勃的凑过去挑选,这里的样式足够多。不过当她把衣服拿起来在身上比划时,却感觉到万分失望。不能怪衣服缝的太小,她只怪自己生了一双不合群的长腿,里面最长的一条也只到她的膝盖。
  于是她气呼呼的把旧衣服丢回原处。一不小心,把旁边的铁锅撞翻在地上。
  在这过于寂静的午夜,一切的杂音都被冰雪没收了,以至于这微小的碰撞声竟像车祸那般刺耳。她顿时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呼吸都暂停了,关节保持在声响前的那一秒,惊恐的凝视着院内的小屋。
  大概过了两分钟,直到确定没有人走出来,她才长舒一口气,按了按自己因为紧张而狂跳的心脏继续往前。
  从两个立式风扇旁边拐过来,她看见了一片很突兀的闲置空地,想象着那里的东西在被买走前应该是什么样子。嘴唇上粘乎乎的好像流血了,她用手一摸,才发现鼻涕早就流了出来。
  有一团像是拖把的黑乎乎的东西缠绕在一起,她看不清楚,于是眯着眼睛想凑近些。这时候,一束光芒突然打在她脸上。
  猝不及防的光如子弹一样穿过来,她没有任何的准备,和中弹了似的脚下绊着踉跄,慌慌张张的抬手遮蔽。
  “苏琦峻?”打手电筒的人语气惊讶。
  “崔步青?”她慢慢把手放下去。
  手电筒的光从她的脸上滑落,最后在地上凝聚成一个带毛边的圆点。崔步青关上了它,确认了身份之后,懒散的月光足够支撑他们的交流。两人都保持着沉默,但一个惶恐不安眼神闪烁,而另一个从容不迫。
  还是苏琦峻硬着头皮先打破僵局。“这是你爷爷的回收站?”
  “对,今天我替他值班。”他发出一串阴阳怪气的啧啧声,“真难得啊,原来我们家还有您不清楚的事情。”
  面对带刺的调侃苏琦峻无力反驳,她现在是阶下囚,对尊严不能有太多奢望。即使崔步青的表情比这雪夜还要冰冷,她也得努力挤出一副委屈的笑容。
  “我恰巧路过,就想进来……”
  “在黑黢黢的凌晨一点恰巧路过,并且是从墙上翻进来。”
  苏琦峻痛苦的闭上眼睛,想要说点什么,但那些话每次涌上胸膛就堵住了怎么也到不了嘴边。她握紧双拳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它们从肚子里挤出来。
  “是借。我只是想来借床被褥,就别人不要的那种。这根本算不上偷,等到我可以回家的时候,我一定会还回来。”
  说这话时她挺直了腰板,反倒有种得理不饶人的气势。崔步青真的被震慑到了,亦或是对她冻得发紫的嘴唇于心不忍,他收回咄咄逼人的口吻,平静的问:
  “你打算和你爸闹到什么时候?”
  苏琦峻愣了一下,然后低下自己倔强的头,缓缓地说:“如果可以,我一天都不想,但我没有办法。我八岁就被他带去厂子里打零工,十岁那年才走进学校,还是在教委天天上门逼的没办法的情况下他才答应的。他只要心气不顺就和我算旧账,tຊ来来回回的念叨我这些年花了他多少钱,说养头猪至少还能吃肉,最后再来上一句‘到我走的时候你都还不清。’呵,所以他哪里是我爹,根本就是我债主。”
  崔步青安安静静的听完:“原来我们两个的差距没那么大。”
  “怎么?”
  “同样都拥有一个不幸福的家庭……来吧。”
  说罢崔步青就转身离开,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苏琦峻一时间不敢相信,但落在身上的寒冷是真实的,她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跟上去。在一个被格式衣架所包围的角落里,崔步青俯下身去翻找,苏琦峻站在不远处默默地凝视着他,胸口中有些无法形容但滚烫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流淌出来。她犹豫了一会,鼓起勇气说:
  “谢谢。”
  崔步青只是继续翻找着,没有搭腔。
  “不是,我是想说对不起。”
  她唱着自己的独角戏。不过没有回应反倒令她没有压力,她至少可以把想说的全都说出来不用担心被嘲笑。
  “我可能对你有些误会。但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以后在娄樾面前不乱嚼你们家是非。”
  崔步青站了起来:“找到了。”
  怀着感恩的心情苏琦峻快步的凑上去接,但片刻之后,落在她掌心里的东西比被子要坚硬的多。
  那是根冻得硬邦邦的橡胶棍。苏琦峻的手掌立刻红肿起来,烙铁般的疼痛让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崔步青板着面孔迎着月光站立,他浑身上下通体银白仿佛没有血肉一样。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就是和我爸相提并论。”
  他的口吻比地上的积雪还要冰冷。苏琦峻捏着剧痛的手狼狈逃窜,大门的方向被崔步青堵住了,她只能往更深的地方钻。在不远处,崔步青慢悠悠的晃荡着跟上来,他用橡胶棒来回的击打自己的手心,那啪啪作响在此刻听上去格外渗人。
  “他抛弃了我,你根本不理解我对他的恨。所以你一次性犯了两个错误,毁掉我的感情,还是用我最讨厌的方式。”
  崔步青的声音忽远忽近挑逗着苏琦峻濒临崩溃的神经,她绝望的发现这堆满家具的小院并没有后门。她想像来时那样翻出去,但双手却因为疼痛使不上劲。走投无路之时,她看见了那个雕着古朴花纹的衣柜,几乎没有多想,就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柜门关紧的一瞬间,她就听见崔步青的声音从拐角处传了过来。
  “你不会以为乱嚼舌头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吧。想用一句轻描淡写的道歉把一切抹平,我怎么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说话之时崔步青已经站到了柜子前面,他的脸上写满不屑,甚至不急着打开。他心里非常清楚那头莽撞的猎物无处可逃,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里,这场追逐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结局也早已注定。
  他故意把手中的凶器高高的举起来抵住柜子的上沿,然后缓缓往下滑,使它与每一条纹路都充分的磕碰。当他确定这种声音已经令里面的人吓破了胆,他才冷不丁的用力拉开了柜门。
  里面连一根头发都没有。
  只有初雪后愈演愈烈的寒在往里面钻。借着无私的月光,崔步青可以清晰的看到柜子内那诡异的虚无。也许是因为空无一人的深夜作祟,他顿时背上发毛,心底里翻涌出一股极其不安的感觉,赶快把柜门重新关上。
  他硬着头皮开始在绝对不会藏人的角落里寻找,但哪怕搜遍了所有旧桌子下方的孔洞,也没有找到苏琦峻的身影。他越来越慌,心态随着找寻渐渐失衡,最后他大声的呼喊她的名字,那颤抖的嗓音听上去竟像是求饶,手中的棍棒也掉落在地上。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我不过是想吓吓你,让你长长记性,下次不要再试图拆散我们两。喂,你可以出来了!”
  但只有大门上的铁锁在寒风的吹拂中回应了他。他听到了慌乱的脚步声,猛然转头,让后发现那只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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