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掉落在泥水里的破布包溅了锦秀一头一脸的泥点子。锦秀下意识的伸手去抹眼角的泥水,迎面贴着大红喜字的小泥房里恰好张扬的传出了女子的声音,刺耳的让她怔在雨帘中。三个月前的那一晚,这小泥房成了她和蒋柏的婚房,就是那一晚,她成了蒋柏的女人。...
一声闷响,掉落在泥水里的破布包溅了锦秀一头一脸的泥点子。
锦秀下意识的伸手去抹眼角的泥水,迎面贴着大红喜字的小泥房里恰好张扬的传出了女子的声音,刺耳的让她怔在雨帘中。
三个月前的那一晚,这小泥房成了她和蒋柏的婚房,就是那一晚,她成了蒋柏的女人。
那一晚的大红喜字一直贴到现在她都没舍得揭下,那一晚的蒋柏很温柔,让她每每回想脸上都烧烫的厉害。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还不到一百天,蒋柏就把正害喜的她赶了出来,迎进了孟翠莲做媳妇。
都是下乡的知青,她和蒋柏是自由恋爱。
锦秀怎么也想不明白蒋柏为什么不要自己了。
明明前几天还恩爱的不行,每次出工回来……蒋柏甚至等不及吃晚饭就把她摁到小泥房的土炕上。
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喜欢。
可,他现在攀上了孟翠莲。
锦秀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瘫软了。
她无法忍受蒋柏与另外一个女人在她与蒋柏曾经的婚炕上行这样的事。
冰凉的雨丝打在身上,身体跪坐在泥水里,凉气从头到脚的沁入到骨头缝里,她却忘了冷,耳鼓里全都是小泥房里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哐啷」一声,小泥房的门开了。
只是这开门的女主人再也不是她,而是孟翠莲。
孟翠莲拢了拢身上的单衣,撑着伞一身风骚味的冲到锦秀面前,一个小绿本狠狠砸到了她的脸上。
“柏哥说了,你肚子里的野种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想打掉就打掉,不想打掉生下来也是你自己养,跟我柏哥半点关系都没有。”喊完了,孟翠莲抬脚就踹向了锦秀的肚子。
锦秀下意识的护犊子的一侧身才堪堪避过那一脚,心口一颤,抬眸看向孟翠莲身后的小泥房,“他真这么说?”
孩子是蒋柏的,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了。
就因为她前天悄悄的翻了蒋柏的上衣口袋,拿了一毛钱买了一串糖葫芦,他昨天就提出离婚了。
理由很简单,她与卖糖葫芦的小伙有一腿,不然,绝对不会偷钱去买糖葫芦的。
锦秀回想到这里,眼睛里一片潮润。
从小到大,她特别爱吃糖葫芦。
可是家里穷,一毛钱一串的糖葫芦,她从前只吃过一次。
也许是怀了孕的缘故,这几天每次听到院子外叫卖糖葫芦的小伙的声音,口中就禁不住的分泌唾液,最终抵不过诱惑的就买了一串。
如果她早知道一串糖葫芦换来的是蒋柏与她的离婚,她一定忍住的。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象是回应锦秀的问题,小泥房的门又开了,蒋柏不疾不徐的走到锦秀面前,微微俯身,一手捏住锦秀的下巴,一手里的一粒药就递到了她的唇边,“吃了。”
“什...什么?”锦秀迷糊的看着蒋柏手里的药粒,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果然,蒋柏开口了,“既然是野种,自然不能要。”
所以,这是打胎药。
“不要...不要...”锦秀惊惧的摇头,脸上的水珠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不能让蒋柏亲手杀了他自己的孩子。
“吃了。”然,她的泪水换来的却是蒋柏更为的冷漠,指上一用力,那粒泛着苦意的药粒就强塞进了锦秀的口中。
不等她反抗,蒋柏一捏她的鼻子,「咕噜」一声,药粒被迫的咽了下去。
“咳咳...”锦秀慌的去掏自己的喉咙,就想把药粒给掏出来。
却根本不可能了。
蒋柏退后了一步,接过孟翠莲递给他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仿佛他刚刚碰到了多脏的东西似的,眼神里全都是冷漠。
一旁,孟翠莲望着表情痛苦的锦秀,却犹嫌还不够,“柏哥,也不知道那药好不好使,要是没啥药效的话...”
大概是听进了孟翠莲的话,蒋柏又往前迈了一小步,一双崭新的绿色帆布鞋就停在了锦秀的脚边,锦秀惊喜的抬头,以为他舍不得他们的孩子了,“阿柏...”
「嘭」的一声,下一秒钟,锦秀整个人都懵了……那只她亲手为蒋柏买的帆布鞋狠狠的踢在了她的身上,身子在雨帘中划了一个抛物线,随即重重的撞到了土墙上。
“嘶...”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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